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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峰:平生只作三幅画

来源:《钱江晚报》   2012年06月24日   浏览次数:1542

 


   第一张画:《战斗在罗霄山上》——战士生涯

  “妈妈含着泪把爸爸的一件衣服改成小袄,给我穿。就这样,11岁的我,一个人踏上了去苏北找‘新旅’的路。”

  记:您少年时代曾参加过新安旅行团,这是一个怎样的团体?

  肖:新安旅行团是个少年文艺团体,1933年,由陶行知(著名教育家)的学生在苏北淮安县组织成立。为了宣传抗日,新安旅行团的足迹遍及大江南北,在当时的影响很大。

  很小的时候,我就听说了“新旅”的事迹,很羡慕。

  那时,我还在江苏江都县里的抗日宣传队,白天躲在村里,晚上给老百姓演抗日戏。

  有一次,我们宣传队被日本兵包围了,逃到了运河以北。第二天,遇到我大哥,他告诉我,父亲在老家被日本人打死了。

  “国耻莫忘,家仇要报”,这更坚定了我要加入“新旅”的决心。

  正好我二哥当时在苏北,他认识“新旅”出来的曹韦东,就让他介绍我入团。于是,妈妈含着泪把爸爸的一件衣服改成小袄,给我穿。

  就这样,11岁的我,一个人踏上了去苏北找“新旅”的路。

  记:您是怎么加入“新旅”的?

  肖:我每天昼伏夜行,穿越了许多封锁线。走了三个月,才走到宝应县的安丰,找到我二哥说的曹韦东,他带我去了“新旅”。

  考试的时候,我表演了拿手的唱歌跳舞,演完了还说“欢迎‘新旅’的同志也来一首。”

  大家都笑了,团长左林觉得我挺有意思,就把我留下了。

  那个冬天,我没有被褥,就和团长睡一张床,可我不争气,尿床了。第二天,团长让我回苏中去领补给,只给了我一颗手榴弹自卫。

  走了半个月,我才到了苏中,领到了崭新的被褥和棉衣,再出发去苏北。

  记:您在“新旅”学到了什么?

  肖:进了“新旅”以后,我接触到许多能人,学美术的渴望,也是这时候开始的。

  那时候敌我双方的大扫荡和反扫荡开始了,我们这些儿童就到建阳湖地带芦苇荡里的老百姓家“打埋伏”。

  那年冬天,天气很冷,我没有袜子,还穿双破了口的单鞋,脚冻坏了,严重溃烂。扫荡结束后,一位老大爷推着独轮车送我去医院,还用胸口给我暖脚。

  那一年,我们有十几个战士截肢了,我的脚能被救下来,多亏这位老大爷,我一直感激他。后来,我的很多作品里都有这位老大爷的身影。

第二张画:《辞江南》——留学往事

  “有一天,林风眠来看我们素描,看到了就说‘画得很好’。其实,我们画得并不好,但林先生鼓励我们说,‘我跟你们一样大的时候,画得还不如你们呢。’”

  记:您什么时候到杭州的?

  肖:1952年,“新旅”的孩子到杭州国立艺专(中国美院前身)学习,那年我18岁。刚到国立艺专的时候,第一次接触人体素描,把我吓坏了。

  以前,我们知道洗澡要避女人,现在她们却全身光光地给我们画。一开始,我都不敢看模特,只能照着前面同学的画来画。

  记:在国立艺专的时候,您遇见过哪些大师?

  肖:我的同班同学有方增先、裘沙、陈其等。那时候,林风眠的学生苏天赐,是教我们素描的。

  有一天,林风眠来看我们素描,看到了就说“画得很好”。其实,我们画得并不好,但林先生鼓励我们说,“我跟你们一样大的时候,画得还不如你们呢。”

  很多年以后,我去香港拜见林先生,他还记得我们这群穿军装的孩子。

  记:您后来去了苏联留学?

  肖:对。在众多大师的教导下,我在国立艺专学了一年。

  1953年,我被选送到北京,参加留学苏联预备班的考试。那时的考生后来都成了中国美术史上的中流砥柱——靳尚谊、詹建俊、蔡亮、全山石、林岗等等。监考我们复试的,还是徐悲鸿。

  记:在苏联,您上的是著名的列宾美术学院,在那里学习有什么感受?

  肖:虽然我们在国内是优秀学生,但从没有画过油画啊。在苏联,7岁的孩子就开始画油画了。我们同班有一个18岁的苏联同学,在学校画的第一张静物画,就被博物馆收藏了。

  看到他们画得那么好,我们是很痛苦的。那时候中苏关系友好,来教我们的都是大师级人物,梅利尼科夫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  他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艺术家。画毕业创作的时候,他说你是中国人,应该画具有中国气质的东西。

  后来,我画的是《辞江南》,就是新四军根据重庆谈判,撤回到长江以北,江南的百姓依依不舍的送别的情形。

  第三张画:美院宏图——华丽转身

  “文化部的领导跟我谈,说你现在不是画一张小画,而要画一张‘大画’——浙江美院的宏图。”

  记:回国之后,您也经历了风暴。

  肖:文革的时候受苦了,因为我们留过苏嘛,差点把命都丢了。

  后来我被调到了上海画院,那里云集了一大批艺术家:林风眠、刘海粟、朱屺瞻、唐云、谢稚柳、陆俨少……

  “四人帮”粉碎以后,我们终于又可以画画了。那时候,我创作了大量的作品,《战斗在罗霄山上》、《饮马扬子江》、《三大姐》、《朱总司令》、《收复失地》、《拂晓》等等。

  记:后来您又回到了杭州,成为美院的院长,当院长和画家有什么不一样?

  肖:画画的时间少了啊。

  在上海画院,我创作了很多作品,回到杭州以后,美院的事务繁多,就不太有时间画画了。

  文化部的领导跟我谈,说你现在不是画一张小画,而要画一张“大画”——浙江美院(现中国美院)的宏图。

  记:画这张“宏图”有什么困难?

  肖:我刚来的时候矛盾很多。

  一方面是历史矛盾,解放以后,肃反、反右、文革,一连串动荡,你斗我我斗你,几乎美院里的每个人都被整过,所以心很乱。

  另一方面,学校的教育体制也比较乱。当时美院的学生100多个,教职工却有两三百人。所以,我们决定改革教育模式。

  那时的浙江省缺少美术教员,很多企业也缺少设计师,所以我们决定,在保证文化部任务的前提下,面向社会需求办学,培养设计师和美术教师。

  于是,学生就来了,学校有钱了,宿舍造起来了,教师们也把注意力集中到教学上了。

  记:后来,您是如何拓展美院的教育事业的?

  肖:美院逐步发展出10多个专业。我让各个系瞄准全国美展上得金奖、银奖的人才,把他们都“抓”过来。现在的很多系主任,都是当时在全国美展上招来的。

  除此以外,我们还扩大对外交流,拓展视野。我们在法国、西班牙、意大利都买了很多画室,派老师出国留学。

  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,在全国美展上,美院的作品总是名列前茅。这是我特别欣慰的。

1954年,留苏三同学——(右起)林岗、肖峰和全山石

图为肖峰的代表作《辞江南》,这是肖峰留学前苏联的毕业作品

  讲述人:邵大箴,中央美术学院教授

  他始终保持着青春活力

  我认识肖峰40多年了,在我的印象里,他一直没有变,始终保持着青春活力。

  虽然他长期做教学行政工作,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沟通上,但这没有把他的锐气削减掉。

  比起其他同龄人,作为艺术家,肖峰还有一个优势,就是从小参加革命,有丰富的生活经历。

  战争时期的艰苦岁月和生死离别,这些回忆,是他最宝贵的精神财富,也是他在事业和艺术上不断进取、不断前进的重要动力。

  可以说,他的主要艺术作品,都和他的这段生活经历,有着密切的关系。

  一门四杰

  肖峰与夫人宋韧,以及两个女儿,都是闻名艺坛的艺术家,时常联手开家庭画展。

  肖峰和宋韧,一个曾参加新四军,一个是八路军,这对艺术伴侣的艺术人生,都始于烽火连天的童年。战争让他们痛失双亲,也让他们拿起画笔,成为民族解放的讴歌者。

  他们的两个女儿肖鲁、肖戈,是现代前卫艺术的代表人物。

  两姐妹先后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和中央美术学院两座名校。

  肖鲁于1989年在中国美术馆的“中国现代艺术展”上,枪击自己的装置作品的行为,曾轰动海内外,被认为是中国现代艺术的领军人物之一。肖峰开玩笑地说女儿是“稀里糊涂开一枪,美术史上把名扬”。

  肖戈在中央美院毕业后,又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巴黎美术学院,现游弋于欧洲现代艺坛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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