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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京艺术学院百年老宅遭产权之争

来源:   2013年05月12日   浏览次数:1133

  小楼隐于闹市。

  路过洪武北路129号的南京艺术学院尚美学院时,总能在绿树掩映间看到一座小楼的痕迹。它的塔尖高高耸起,尖顶上的风向标锈迹斑斑,檐角间狮头和花朵的浮雕上已经有了细小的裂纹。它已经整整100岁了。

  在见证过动荡、繁荣、萧条、悲欢离合之后,小楼因艺术师生的入驻而归于平静。但今年3月15日开始,平静再次被打破——一户姓陈的人家来到这里,拿着一份南京市玄武区住建委政策落实办公室出具的“落实政策文件”,宣称要拿回属于自己的“祖产”。

  对此,已经在此11年的尚美学院有些纳闷,“房子是从江苏省演艺集团租来的,他们有产权证和土地证。”

  双方数次交涉未果,于是,在最近的两个月里,小楼的门再次被锁上了。这次,门上锁了两把链条锁,一把来自学院,一把来自陈家。

  尚美学院的尴尬

  “一条。”“九万。”5月10日,四个中老年人围坐在尚美学院小黄楼门口,专注地打麻将。“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,公余联欢社”的铭牌,就悬挂在不远处。偶尔有长相标致的年轻人经过,他们是这儿的学生。

  市井气和文艺范并存的状态,已经在尚美学院里维持了两个月。两个月之前的11年里,这座小黄楼一直是尚美学院的办公教学楼,但陈家人的出现,打破了这儿的平静。他们宣称自己才是这座小黄楼的主人,随即“占领”这座楼至今。

  “这像什么样子!”看着小黄楼下的安闲,尚美学院院长黄悦谷心气难平。这也难怪,在他看来,陈家人的到来搅乱了学校的正常秩序。

  他回忆说,3月15日,当陈家人把家当堆满楼道并准备锁上大门时,尚美学院的许多工作人员还在小黄楼上办公。尽管在乒乒乓乓的搬运声中,大多数学生和老师冲下小楼,但还是有两位老师被锁在楼里。

  “我们跟他们交涉后,他们总算是愿意把人放下来了。”黄悦谷说,“不过,大量的教学器材没有被拿下来,声乐系的学生,不得不回南艺本部去上课。”

  如今,小黄楼的大门上锁着两把锁,一把来自陈家,他们怕校方搬走他们的家具;另一把则来自学院,他们声称怕丢失教学器材。

  尚美学院的办公室被安置在一间空置的学生宿舍里,临时拉出的电线和网线,把整个房间布置得像是“蜘蛛巢穴”。宿舍文化在这间办公室里随处可见,管财务的老师经常一抬头,就能看到往日学生在墙壁上留下的情诗。

  “你维权可以,但不要影响我们的教学秩序。”黄悦谷说。但这一切,在陈家人看来,已然十分克制,“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罢了,我们只是老人,也不太可能惹是生非。”

  这座叫“公余联欢社”的小黄楼,到底是何来头偌大一个艺术学院,又为何拿堵门搓麻的老人无可奈何这一切,都要从这座楼的身世说起。

  陈家的“祖产”

  “公余联欢社”是1934年成立的,为的是“振兴”南京的戏剧,以培养话剧、昆曲人才为目的。因为官方重视,这里曾汇聚了众多文艺名流、达官贵人。在一段时期内,被誉为南京的文化娱乐中心。

  即便如此,陈家人眼中的小楼,远比“公余联欢社”更加煊赫。“美龄宫没修好时,蒋介石和宋美龄还在这里住过呢!”前天下午,陈明华对现代快报记者说。

  尽管记者未能从史料上查到小楼曾是蒋介石“官邸”,但陈明华还是坚称,蒋介石曾经在这栋二层小楼住过两年,因为信不过别人,在小楼里烧饭的,是蒋介石的舅舅……

  今年66岁的陈明华是陈懋修的孙女,而小楼,正始于陈懋修。

  根据百度百科记载,陈懋修是南京人,1911年,江浙沪联军攻克南京后,任江苏督府军务司司长,南京中央陆军第三师师长,江苏督署参议官。1913年,因与陈其美意见相左,于7月15日被暗杀。10天后,被追授陆军上将。

  不过,在陈家人眼中,这段历史描述并不准确。“我爷爷,是被袁世凯暗杀的。”陈明华说,当年,陈懋修因支持孙中山,遭到袁世凯记恨,于是“袁世凯从北京派来5个杀手,在下关火车站截住陈懋修,将他带到小营附近的荒地,五马分尸。”她之所以如此笃定,是因为在民国时期,国民政府曾经同时发行宋教仁与陈懋修的明信片,而且,在被追授上将后,陈懋修的儿子陈广勋曾经收到由国民政府拿出的大笔抚恤金。

  陈明华说,当时,陈家在自家的七亩地上,修起了这座二层小楼,以及周围配套的建筑。

  “我的父亲是国民党,但并非要员。是孔祥熙介绍加入国民党的,后来曾经在当涂县任职。”陈明华说,父亲曾经告诉过一家人,包括小剧场以及会议室在内的部分“祖产”曾经出租给国民政府,但房契和地契,一直都在陈家手中。

  陈广勋的姐妹陈广智和陈广信先后嫁走,陈广勋一家人则始终住在楼里。1937年,抗日战争爆发,他们曾带着地契赴上海避难,日本投降后,他们又搬了回来。

  “我记得小时候,还曾经在这里住过几年。”1947年出生的陈明华是陈广勋最小的女儿,如今也已经66岁了,但思路清晰,说话清楚。“小楼的门前,曾经有个很大花园,小剧场的后面,还有一处足球场那么大的草坪,我当时就住在小楼一层的一个房间里,有时候害怕,就会拉姐姐一起来睡。”

  昔日风韵犹存

  按照黄悦谷的说法,不仅仅外立面,学院师生对小黄楼内部的保养也很好,基本保持原有风貌。征得陈家人的同意,现代快报记者走进小黄楼,仔细观察这座曾经繁华的“公余联欢社”。

  小楼才两层,抛开外墙上的浮雕花纹和巴洛克式立柱不谈的话,它在高楼林立的新街口区域并不显眼。但当穿过硕大的玻璃门,登堂入室时,人们才会被它不断显露的奢华所震撼。

  实木地板铺满了地面,红漆剥落后,木质依然厚实坚硬。墙壁是柔软的,红色天鹅绒包裹着海绵,覆盖了小楼内大部分的墙壁。蜿蜒而上的楼梯扶手,依然保持着原本的象牙白色,不同于后来盛行于世的塑料,良好的木质在经历过岁月的摩挲后,触感圆润。小楼内的窗户,大多还用着最初的、看起来相对浑浊的厚玻璃,贴在玻璃上的窗花如今也不多见了。同样充满岁月感的,还有用数十块小镜子拼出的壁镜,如今,它们还一同在水晶吊灯的昏黄光彩下闪耀。

  小楼内最特别的一个房间,是位于二楼楼梯右手边的会议室。透过挂着蕾丝窗帘的小窗户,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摆设。桌椅板凳像是从《风声》或者《色戒》剧组中搬出来的一样,反射着属于上个世纪40年代的柔和光芒。这里曾是小楼内最宾客如云的所在,称得上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”。

  重新走出小楼,有恍如隔世之感。面前的沙发、躺椅、橱柜、煤气罐、暖水瓶、麻将、猫和猫粮,堆放在了小黄楼的门口和大厅里。陈家人每天临近中午时赶来,在双眼灶上烧一顿简单的中饭,下午时,偶尔会搓搓麻将。这一切都提醒人们,围绕小黄楼的归属之争依然在继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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